温度 · 2021年12月30日

沉甸甸的箱子

父亲

邓笛 译

我十几岁的时候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憧憬,可是父亲不但没有给予我鼓励,反而一次次向我泼冷水。

我告诉父亲,高中毕业后我想当一名歌手。他立即对这个职业进行了猛烈的指责:“这是一个吃青春饭的职业,且不说出人头地不容易,就是出了名,老了怎么办?”

所以,高中一毕业,我就离开了家,寻找我的梦去了。经过努力,我成了一名职业歌手。当我能到百老汇这样的地方演出时,父亲还是坚持说:“你最好还是趁早改行。”

后来我真的准备改行,因为我出了一本书,写作热情被激发出来了。“借这本书的影响,找一家适合你的公司。”父亲建议道。当我告诉他我想做一名自由撰稿人时,他默默无语。

多少年以后,我渐渐明白,父亲对我的干涉实际上是一种与我建立亲情联系的方式。为此,他付出了很多。他要干两份工作才能抚养六个孩子而不经济窘迫。他每到假日就和我们在一起,想法给我们欢乐。当我们各自成家立业,分散在全国各地时,他常给我们写信打电话,寻找机会让我们全家经常团圆。

就在他去世的前两周,他还替我们的母亲操办了一个生日。我们从各地赶到佛罗里达的家里团聚,并和父亲一起钓鱼。他似乎很开心,只是气色有些难看。

后来我们才知道他那时已经病危了,他是故意隐藏病魔带来的痛苦,不想扫了我们的兴。

我们要离开佛罗里达的那天早晨,他将我拉到一边,送给我一只箱子。我打开一看,吃惊地发现,里面有满满一堆剪报,既有我从艺时报刊对我的报道和评论,也有我后来在各种报刊上发表的文章。“我想你或许会喜欢。”父亲对我说。

我紧紧抱住了他。我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拥抱,但我的父亲显然已经有预感了。

摘自《孩子,爸爸在这儿》